张学伟:
高中毕业十五年—一个平常人的小颓废、小奋斗、小日常(一)
如果程序上跟原来没什么变化,这两天就要出高考成绩了。对于很多人,特别是农村孩子来说,通过高考,进入大学,之后的路就几乎全靠自己摸索,一路跌跌撞撞就要开始(当然,现在,包括我读书时,大部分中国农村家庭在经济上即使捉襟见肘,也能大体上供养一个农村大学生的开销,我说的摸索,是指在人生道路上的独行,家庭能给的指导和助力会越来越少),今天有时间回顾从进入大学到现在的15年,回顾自己的懵懂和慌张,回顾自己的笃定和坚持,与大家共勉。
应该是2004年的6月22日中午,我在县一中大院里和同学闲聊,心态轻松地等着下午最后一场中考考试(临近中考,我通过了县一中的择优选拔,提前进入全县招录两个高一“快班”,所以我参加中考就是抱着试一试玩一玩的态度,没有大多数同学的那种紧张和重视),突然十几条横幅在一中主楼从天而降,之后是鞭炮齐鸣,热烈庆祝一中学子取得优异成绩,条幅上的人名无疑是高考的佼佼者。
我当时年少轻狂,豪气地说出“三年后,我的名字也要出现在这里”。后来,高中时期心绪不稳,又偏偏迎来了叛逆期,读书不太刻苦,成绩不见起色,最后高考发挥一般(其实,按照之前的模拟成绩,高考成绩已经算是我高三年级发挥不错的一次,只是跟师长的期待、自己的计划还有差距),考上了本省的一所普通一本,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涯。高中三年,记忆深刻的事情不少,以后单独写出来跟大家分享。
2007年6月21日还是22日,我记不清了,高考成绩出来。当时还不太流行网络查成绩(主要是电脑还没在农村家庭普及,手机也都是功能机),大家都是用固定电话拨打成绩查询电话。我当晚查了几次,都是占线,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早上六七点的样子,母亲干了一会儿农活,进屋叫醒我,说再试试,看看考了多少分。拿起电话,输入热线和准考证号后,电话那端报出了577分的成绩。之后给班主任报告,得知当年河北省文科一本线566,超过一本11分,成绩不好不坏,在估分范围内。
我本人比较无感,母亲倒是挺高兴,给舅舅、姨娘们都打电话报了喜。分数出来,给要好的几个同学打电话,大家都差不多,分差在十分之一左右。心情不说好坏,都很轻松。于是按照高考前的约定,邀请几个哥们到家里聚一聚玩一玩。我家在白洋淀水区,能吃能玩的东西不少。同学们来了后,游玩之余开始探讨报志愿的事情。大家鸡一嘴鸭一嘴,东拉西扯,大都不知道要报啥学校啥专业。我们的父母大多是小学初中文化,在农村里艰难的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和认知里,不知道不一样的大学不一样的专业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人生。这件看来很重要的事,就全靠我们自己瞎琢磨几番之后做出抉择。
后来,实在不知道怎么选,几个同学跑到我们小村庄唯一一间网吧里,用百度查了查大学和专业介绍,作为参考。当时是分批次报志愿,本一分为***、B两个批次,***好一些,B差一些。基本每个批次第一志愿才是有效志愿,小李同学可能是当时有一颗改变世界的雄心,本一***批报考了南京的一所211院校,专业是社会学,被直接录取;小张同学本一***批志愿报的什么我忘了,只记得B批报的河北大学,考虑专业的时候就比较扯淡了,第一志愿专业是日语,说是以后看日本漫画电影方便(当时非常流行一部叫做火影忍者的日本漫画),后来没被录取,落到了第二还是第三志愿专业哲学,由此生出不少笑话,此事以后详谈。小朱同学文笔好、有才气,又写得一手好字,这次高考成绩在全县也比较靠前,选了山东大学(威海)的新闻专业,被直接录取。
我呢,其实当时想法比较坚定,就是要报考医学或法律。以后不做医生就做律师。想法的渊源也很简单,可能是三四年级的时候,去姥姥家看到一本杂志(姥爷是小学老师,算是农村知识分子,所以家里才有杂志),里面罗列了以后有前途的几个职业,我大概选了一下,觉得医生和律师还不错,于是就在心理埋下了一颗种子。高中之后选的文科,西医院校基本无缘,本想考中医学院,后来自己一琢磨,觉得中医神秘莫测,如家无传承,估计仅靠大学几年很难学好,于是就把学法做律师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和梦想。至于学校,本科***批次报的山东大学(威海),意料之中滑档了。本科B批,报考河北大学法学专业,就比较有把握了,后来果然被录取。
老管、小李没在我家报考,分别考取了北京工商大学和北京中医药大学。小王同学当年成绩不满意,复读一年后考入山东一所经济院校,后续发展很好,此是后话。
当时一中的高考成绩,在一中建校以来的历史上,都算是不错的。但是横向对比兄弟县,还是比较一般。很多学生都要经过一年两年甚至三四年的复读,才能考到自己理想的大学。我们也不例外,觉得自己发挥不是很好,有过复读的想法。那几天也是辗转反侧,复读的话,压力大吃苦不说,一年之后成绩如何谁都不敢保证;不复读的话确实有一点不甘心。后来一咬牙,决定参加复读班。气势汹汹地带着行李跑到学校,老管同学、小王同学已经报道,小张同学听说我已就位,也马上跟来。老管代表我们跟年级主任说,我们几个人还想在一个原本计划容纳八个人的宿舍,而且不要别人,怕别人打扰我们。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觉得几个相处得不错的同学在一起,比较放松,晚上卧谈开会的时候,能够说到一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年级主任满口应允。但是手里揣着录取通知书复读,心里就像长了草,根本读不下去,跟同学们晚上逃课骑车去旅游码头玩了两趟,手里的200块生活费花光,我还是做了逃兵,回家等着上大学了,这个高三,确实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只是当时四个人的宿舍,一下子走了三个人,剩下小王同学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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