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骄阳似火,每个高考生都会在此刻迎来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场大考。也是在这个阶段,给我留下了一生难忘的回忆。
那年高考的成绩出来了!
父亲坐在门口的板凳上默默地抽着烟,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开声问我:真的读不了好的大学吗?父亲不清楚高考什么样的成绩能读什么样的大学,只知道我考的并不理想。但我自己知道,对于我这刚好踏入本科线的成绩来说,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大专。于是我便对父亲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父亲每晚入睡前都会自己在床边呆呆地坐很久。这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自从成绩公布之后,父亲没有跟我说过一句斥责的话,他每次都是自己默默地叹气,并且还会安慰和鼓励我。但我知道,其实他比我更伤心。复读是我自己选择的,并且我非常坚定这个选择。因为我并不害怕自己以后的出路有多不好,而是不愿看见父母那无比失望的眼神。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那天,父亲陪我回高中报到。学校给往届生安排的宿舍在最高的七楼,于是父亲让我拎着较轻的桶和棉被,自己扛起了我那非常笨重的行李箱。我跟在他的身后,就这样往上走。爬到一半楼梯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父亲无比地吃力,并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说:“爸,要不我们停下来歇一会吧!”父亲却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用。我看见了父亲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流下,夹杂着许多白发的两鬓早已被汗水打湿。顷刻间,我突然发现,父亲老了。在我们悄悄长大的同时,父亲也不知不觉地老去了。长年的体力工作使他的腰背已不像以前那般挺直。
回想起我刚上初中,那时我到离家几十多公里的县城学校上学。因为那时担心幼小的我拖带行李不好乘车,所以每次寒暑假父亲都会开摩托车(那时家里的交通工具就只有摩托车)来学校接我。六七十公里的路程摩托车要开两个多小时。初一那年放寒假,天气非常的寒冷,我们骑在摩托上,还有迎面吹来的寒风。回到一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却夹杂着寒风拍打在父亲的脸上,那种冰冷的感觉是刺骨的。而我则被父亲用他的身躯挡在身后,免于风雨的侵袭。
是啊,父爱总是无声却又伟大。
我幡然醒悟,痛斥自己过去高中生活的懒散无知,辜负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再看父亲扛着行李爬楼梯的背影,我鼻子一酸,但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想让父亲看见我在回来复读的第一天哭鼻子。
此时此刻,我不禁回想起从小到大以来父亲默默付出的一切,他对我的成绩一直充满着期望。不为别的,他只是希望将来我能过上比他更好的生活,不用像他一样要为生活而劳苦奔波。
为我安顿好宿舍之后,我下楼送别父亲,目送着父亲驾车不断远去。那时,柔软的夕阳洒满在道路上。正如父亲对我的爱一般,无声而又沉稳。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暗下决心:定不能再辜负父亲的期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的高考中我如愿以偿地考取了心仪的大学。从始至终,我都无比坚定当初回来复读的这个选择。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也是对的。因为我要让父亲赢一次,而且我也想给自己的内心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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