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家人团圆聚餐的时候,谈到一个话题:大人给孩子压岁钱、零花钱都是怎么用的!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时光安暖,岁月生香,我想记录一下几十年前,老妈给我零花压岁钱的情形,后来又是怎样安置我的巨款的。
小时候的有一些年份,老妈会请单位上的师傅做一个储蓄罐,做法简单粗暴,原材料取自生活区里的竹林,截取粗细适当的一节,两头保留竹节,大约小孩子小碗口那么粗,然后在竹身一头上开一窄小的口子,口子有两个五分硬币的厚度,口子长度比硬币直径长一点,然后我妈就笑眯眯地交给我,说以后给你的零花钱、压岁钱都可以存在这里面,没有人会拿走,也没有人能打得开,等你想用的时候用斧头劈开,就有一大笔钱了!
我的眼睛闪闪发光,我会有一大笔钱,还是自己的!小小的心灵装满了多么大的惊喜。我把竹筒存钱罐藏在床头底下的床架边,尽管家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打不开就很安全。
从此以后,我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更像个金钱的奴仆!
收到的每一分钱,我都郑重其事地在第一时间取出竹筒,塞进去,再小心放回原处。如果是纸币,也没关系,把纸币折叠成小方块,再塞进去,摇一摇,让它和大部队汇合。
零花钱得来不易,也很有限,就要学会创造财富。
那个时候没有网购,每一件生活用品都是要去供应站购买,买瓶酱油、买包盐,称一斤冰糖、打半斤酒什么的,妈妈一说要买,我就积极跑腿,东西买回来了,价钱算得清清楚楚,找回的零钱分毫不差,如数上交,然后就等着赏赐那找回来的几个钢镚儿。
过年的时候,年三十睡一觉,大年初一枕头底下就会变出压岁钱,可开心啦,压岁钱相比平时的辛苦钱,就是天外横财,我的竹筒罐又可以浓墨重彩地增添份量。
暑假里老妈规定,我和姐姐一人一天轮流拖地抹席子,老妈下班会检查的。如果轮到姐姐不想干,可以贿赂我,看钱份上,我来干,汗珠纷纷畅流,地板铮亮光洁。沾着汗水的钱格外宝贝,毫不例外都塞进了我的竹筒存钱罐。
有一次,我和姐姐闹矛盾,吵得不可开交,姐姐一气之下,转身去床头底下抄起我的存钱罐就往厨房去,嘴里粗声大气恶狠狠地叨叨着要砍碎它!这可不得了,我再凶狠,遇上了不要命的,马上慌了神。我紧紧地追在后面的,姐姐人高马大抢先一步,操起菜刀,对准竹筒就是一刀,我的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定睛一看,一刀砍在竹节上,我的天啊,刀都嵌进去了一点点,幸亏没破,拼尽全力抢过来,立刻不敢跟姐姐吵了,这可比什么都要紧!
竹筒慢慢沉重了一些,虽然看不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但是摇晃起来闷闷的声响,代表着不同凡响的份量,似乎富有了别样的内涵。
等到暑假快结束的日子,也就好比书生念完了书,准备盘缠进京赶考的时候,这就到了我的竹筒该大白天下的时候。我现在使劲也想不出我老妈是怎么暗示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暗示的。总之就是在那段日子里,那样的念头如影随形,仿佛瓜熟蒂落,理所应当。
我彷徨踌躇,心里选一个日子,到了又否定一个日子,如是三番。终于在某一个午后,金色的阳光温暖地斜照着,我的脑门上还在沁着细密的汗珠,最后一次,痛下决心,脸上肌肉僵硬,故作镇静地蹦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今天打开!
这时候,全家都是积极的,看得出来,他们都在等我做出这个决定,都做到了尊重我作为存钱罐主人的权利,没有催促,极有耐心。
然后老妈、姐姐,总有一个人,利索地拿来了斧头,稳稳的、准准地!我盯着我的竹筒存钱罐,没有在意是谁下的手,一声清脆,一分为二,我的心一瞬间空落落的。
满地锦绣,那是我一年的收成啊!
我一个人坐在地上,独自分类数着,纸币、硬币,一堆堆、一摞摞,一共10.66元,这是我第一次的储蓄,数了好几遍,一定不会错!那时候还小,还没学过,不能准确读出十元零六角六分,只会说十块六十六。
不多久,这十块六十六,顺利完成了历史赋予它的使命。我没有进京赶考,但是作为学杂费,我亲手交给了学校。
不久,我妈交给我另一个新的竹筒。新的起点,新的征程又将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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