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徐 滔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这几个写稿的小伙子,除了紧紧围绕县委、县政府的中心工作和海岛的国民经济发展与两个文明建设,也把更多的镜头瞄准了基层,把更多的笔墨用在了普通百姓群众身上,一点一滴地记录那个年代的凡人小事,把一个个令人感动和温暖的故事通过党报党刊与更多的人分享这些美好。
至今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的是在那个年代,长岛县的县乡村各级党员干部,心里除了想着工作,就是心里装着老百姓,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既不忘干事创业,又和老百姓建立了血浓于水亲情关系。
八十年代最后一年的4月28日,砣矶岛老渔民王大爷一家五口人不小心吃了廷巴鱼(学名河豚),没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先后出现中毒症状,接着就开始恶心、呕吐,情况十分危急。
上午8点45分,王大爷一家五口被紧急送到岛上的卫生院时,脸色蜡黄,呕吐不止,昏迷不醒。卫生院的院长和医生们立即为病人注射解毒药,但因中毒非常严重,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不停地痉挛抽搐,口吐白沫。卫生院的医护人员以小岛上现有的设备和药物,毫不放弃地进行抢救,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毒的病人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这个时候,正在医院照顾妻子的后口村党支部书记张仁国听说有人食物中毒,大步流星赶到抢救室,一看情况非常危急,心急如焚,他想:以岛上这样的医疗条件抢救这样危重的病人很难成功,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耽搁久了,肯定会有生命危险。目前必须尽快转到大医院抢救。
时间不等人!张仁国书记顾不上自己有严重的心脏病,使出全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岛上的邮电支局跑去,正在值班的邮电支局长一刻不停地帮助他接通了长岛县医院党支部书记王国满的长途电话,紧急求助。王国满书记问清楚情况后,果断地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病人送到县人民医院来。”
长岛县四、五月份的时间,正是春汛的捕捞季节,张仁国他们村里的渔船全部出海了,怎么办?上哪里去借船?焦急万分的张仁国拨通了镇党委副书记范永伟的电话,急忙汇报了情况。
范永伟副书记毫不犹豫地说:“我这里马上安排船只,你们尽快做好转院准备,越快越好!”这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下班以后了,为了尽快抢救生命垂危的群众,范永伟首先想到了远离砣矶28公里的长岛县人民医院,想到了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长岛县委,便直接拨通了县委书记、县长宋修武家里的电话。
当时,宋书记中午下班刚回家正在厨房收拾碗筷准备吃饭,一接到砣矶镇的告急电话,立即做出最佳的抢救决定:“你们马上派船把病人往长岛送,县里派最快的船去接病人。”
放下电话,宋宋书记饭也顾不上吃,召集县委办和政府办有关负责同志,详细布置了抢救方案: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孙长文首先接到了全面协助、安排抢救及落实药品的通知;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王国进负责派车调船,接运病号;县养殖公司经理王华斋肩负着南北联系的任务……
王国进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赶到渔港码头,安排“长政交2号”去砣矶接病人,立刻打锚开航。砣矶岛那边,岛上卫生院的医护人员已经将五名病人送到码头,范永伟、张仁国和医护人员及闻讯赶来的群众,把五个担架一一抬上砣矶镇安排的渔船上。张仁国也顾不得还在卫生院打针治病的妻子,主动要求上船护送病人同去长岛。
同一时间,长岛县人民医院院长张中余、副院长张启发等接到抢救的通知后,直奔值班室,与值班大夫胡行先开了碰头会。根据以前的病例,他们提出用“饽饽花”汤药抢救病人的方案。但是,查遍药房却没有这种药剂。
关键时刻,胡大夫想到医院附近的山坡上可能有这种饽饽花,便飞也似地向东山跑去,被荆棘划得伤痕累累也浑然不觉。他加快脚步,与时间赛跑,经过一片麦地一片麦地的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四棵“饽饽花”,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采摘回来。
回到医院后,胡行先和医护人员亲自烧水熬药,做好救人的准备。整个医院如同战前的指挥所,院长张中余坐阵值班室,安排抢救工作;副院长张启发组织门诊和住院部的医护人员收拾病房,准备医疗器械,做好所有抢救的准备工作;党支部书王国满带领有关科室人员做好后勤服务和保障工作;昨晚值了一宿夜班的凌大夫闻讯后,也急忙从家里赶到医院。
砣矶镇送病号的渔船向南开,长岛方向去接病号的“长政交2号”快速向北去接应,终于在北纬三十八度左右的海域相遇,“长政交2号”船长张仁壮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一个熟练的转舵完美“靠帮”,节省了宝贵的时间。船上的人们小心翼翼地把五名危重病人转移到“长政交2号”船上。
14时10分,县医院的院长和大夫陆续赶到码头,做好接船准备。
14时20分,宋修武和孙长文亲临渔港码头指挥抢救。闻讯赶来的还有县纪委书记孙盛华、组织部长赵玉才等领导以及志愿组织起来的许多干部群众。
14时30分,“长政交2号”乘风破浪驶进港口,船刚刚停稳,领导和医护人员纷纷跳上甲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紧急抢救。在长岛渔港码头,在“长政交2号”船上这个特殊的“病房”,长岛县的医护人员与死神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
为了让病人能够顺利喝下汤药,许多医护人员将病人依扶在自己的胸前,用碗一口一口地喂“饽饽花”汤,由于病人处于昏迷之中,都没有吞咽意识,喂一口,撒一口,一点也喂不下去。眼见此情此景,宋书记焦急地说:“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药灌下去,多灌一口,就多赢得一分生的希望!”医护人员急中生智扒开病人的嘴,小心翼翼地一滴一滴地往下喂。
不到十分钟,医护人员给每个病人灌下两大碗“饽饽花”汤,病人的抽搐开始逐渐减轻,也慢慢安静了起来。
接着,医护人员立即把病人抬上救护车,直奔医院。在场的领导和同志们放心不下,也紧跟着到了医院。为了防止病人出现意外,医护人员又接着为病人输氧气,注射葡萄糖,继续喂灌“饽饽花”汤。
半个小时后,王大爷一家五口先后恢复了神志,当他们睁开眼看见这么多熟悉和不熟悉干部群众和白衣天使们,激动得都说不上话来。
这是一次上下同心,干群协力、全力以赴抢救遇险群众的生死大营救,组织措施得力,各个环节密切配合,广大干部群众自发组成一个坚强的协作团队,以最快的时间、以最成功的效果,使五位中毒的渔民群众最终转危为安,成功获救。
这次抢救危重病人,牵动了各级领导和医务人员、普通群众的心,也在全县引起较大反响。为了第一时间报道出去,我和新闻科的郑少华联合广播局的顾延亮,分头采访,三个人一人写一部分,最后连夜串联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郑少华、顾延亮去烟台送稿,水产局的孙明合、日江网具公司的范先恩也有稿件需要在报社刊发并顺带给单位办些事情,于是我们五个人相约在长岛港集合,买了早晨第一班船的船票,上了去蓬莱的客船。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在一片黑石头建造的蓬莱码头下了船,然后在蓬莱码头包了一辆车——挤上一辆帆布围起来的“蹦蹦车”来到了现在“利群商厦”道西的老汽车站。
从汽车站出发,公共汽车一路走走停停,晃悠了两个钟头才算到了烟台。下了车,打车也不方便,我们怕耽误时间,一溜小跑来到烟台日报社。当我们兄弟五个上气不接下气地爬到政治部这一层,主任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没有开门,正准备找人问问,隔壁的办公室的门开了,瘦高个子的王崇和走了出来,一看是我们长岛的几个,非常高兴地和我们一一握手,问明白情况,崇和告诉我们说:孙主任今天在牟平采访,你们还是直接去那里找孙主任最有把握。
告别崇和兄弟,我们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天津大发,五个人顾不得吃中午饭,一路马不停蹄赶往牟平。由于不知道孙主任究竟在牟平什么地方,我们正好卡着下午上班的点,到了牟平宣传部打听,得知孙主任在县宾馆二楼一个房间闭关写调查报告。
就这样,在下午两点多钟,我们三拐两转七绕六打听,终于敲开了孙主任的房门——牟平县宾馆一个非常僻静的房间。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孙主任正在伏案奋笔疾书,一抬头看见我们这五条汉子,惊讶地张大嘴巴,连声喊着“哎呀呀,哎呀呀……”孙主任真是惊讶得不得了,他根本也没有想到长岛这五位不速之客能在这里找到他。
因为少华、延亮和我与孙主任特别熟悉,所以我们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就把稿子递上去,然后,我们以主人的身份,拿起暖瓶倒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孙主任的敬业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他先是粗略浏览一遍,接着拿起案头的红色软笔,直接在稿子上编辑修改,最后,又加上编者按——大功告成之后,把红墨水还没有干的编发稿子交到我们手里,说道:“时间紧急,你们直接送到总编室,明天见报。”
“稍微一等,还有事。”我和少华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我们告诉孙主任,我们五个人进城一次不容易,还有很多稿件想请主任审阅。接着,顾延亮、范先恩、孙明合和我们几个人,一个人好几篇稿子,几个人就是一大摞子,孙主任挑出属于政治部的稿子,剩下的退给我们说:“剩下这些,你们一会儿回报社再到工财部和农业部去送吧。”
就这样,我们下午五点不到,先去总编室送了这篇《骨肉情——长岛县党员干部抢救生命垂危群众纪实》,然后又去其他编辑部一一拜访,送稿。整整一天,我们几位文学青年给各自带来的“丑媳妇”找到了好“婆婆家”,辛辛苦苦熬夜爬格子写的各色稿子有了好的归宿,一个个心里美得比吃了蜜还甜。晚上,我们在北大街的长岛驻烟台办事处遇见范国聪的三哥,老乡相见,那叫一个相当开心,粗茶淡饭香甜无比,推杯换盏皆大欢喜。
郑少华、顾延亮和我写的这篇《骨肉情》,是按照报告文学的路子写的,而报社肯定是按照通讯发的,算作是文学还是新闻的文体,这个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三个小伙子能够抢时间,争主动,把这样的突发事件以最快的速度,写出来,送出去,并且于在第一时间见报。
这一次去烟台和牟平送稿的曲折经历,确实令人难忘,时间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范先恩老兄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是万千感慨,一直说,没有这次送稿的学习机会,就没有他在写稿上的成长。也是这一次,他的稿件第一次见了报,还在以后的写作中幸运地获得了烟台市好新闻二等奖。他前几天看见我还说:“我时至今日仍然还能写写东西和各种文字材料,都是那些年打下的基础。”
我们这些小岛上的文学青年虽然来自不同的行业和单位,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酷爱文学、热爱写作的心是相通的,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写作,一起交流,一起成长,用心记录和讴歌这个美好的时代。
(2022年12月30日于长岛)
壹点号海岛寻梦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齐鲁壹点”,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uaichafanwen.com/2277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