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的丈夫在女儿还上小学时就去世了,刘敏也没找人,一心都扑在女儿身上,每天除了工作,脑子里想的都是女儿吃什么,穿什么,熬过了苦累和寂寞终于把女儿拉扯大。女儿是个乖乖女,从来都是顺着刘敏的心意。在女儿刚刚考上了沈阳师范大学那一年,刘敏孤单了一阵子,一天恨不得给女儿打八百遍电话问寒问暖的。
转眼女儿快大学毕业了。刘敏合计着等女儿大学毕业了就回辽阳,考个小学老师,然后再找个公务员对象,两个人的工作都是旱涝保收,在刘敏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等刘敏老了就靠女儿了。可是女儿大学毕业后,直接就在沈阳找了个小学上班了。刘敏好说歹说让女儿回辽阳来,女儿没听妈妈的话,说在沈阳生活习惯了。
这一天刘敏听说女儿处对象了,男孩儿家在沈阳,又没有个正经工作,再一听是自己外甥的同学,立马就炸了,这一定是外甥给撮弄的呀。马上给妹妹打电话,哇哇一顿大喊,把妹妹弄懵圈了。妹妹赶紧给自己儿子打电话一问,明白了,小年轻的经常在一起玩,那是人家两个人自己看对眼了,儿子都不知道。就跟姐姐说,赶快问问你女儿吧。
刘敏就和妹妹说,就是女儿刚刚打电话告诉她的,想带回来见见面。还说那男孩就是个普通大专生,和你儿子同学,毕业以后没工作,自己和人开个什么公司。刘敏又说那能行吗?没个正经工作,女儿跟他能享福吗?又是一顿哇哇喊,把她妹妹喊鸡眼了,“啪”下把电话撂了。
从这天开始刘敏就没安心过,白天晚上琢磨这事儿不行,一天能给女儿打好几十遍电话,就是不同意,说:“不见!别带回来!”刘敏什么招都使出来了,跑了沈阳好几趟,连哭带闹,连威胁带吓唬。“大腿”就是拧不过“小胳膊”!一年后,女儿告诉刘敏她怀孕了,想结婚了。
女儿说明天和对象回来,对象父母也来,大家见见面,刘敏就是不见。女儿就给刘敏的妹妹打电话求她姨,当晚刘敏妹妹来电话了,说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该放手了,不能什么都管,人家男方家人可好了,条件也好,男孩还能挣钱,对你女儿也好,现在两个人都有孩子了,你不同意人家就不结婚了?再说你就这一个女儿,让她恨你呀?刘敏哭着和妹妹说她一个人把女儿从小拉扯大,多不容易呀,小时候那么听话,现在让这个男孩弄得都敢和妈妈吵架了。再说男孩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将来买卖赔了,女儿怎么活?女儿也给刘敏打电话一顿哭。没辙了,刘敏无奈地说:“见就见,结就结吧。”
一转眼,女儿分娩了,婆婆还没退休,女婿公司忙,总出差,就请了个月嫂帮忙。刘敏不放心,就提前退休去女儿家了。月嫂带孩子,给女儿做月子餐,刘敏就给月嫂做饭。刘敏能干,看不上这个月嫂,过了一个星期刘敏把月嫂撵走了,说月嫂带孩子不行,做饭也不行,能吃,还总要吃好的。女儿只得又请了一个月嫂,这回这个,刘敏没挑出毛病来。
女儿刚开始没有奶,刘敏就着急:“怎么没有奶呢?我有你那时奶可足了,你怎么回事儿呀?给孩子喝奶粉能有什么营养?”女儿就想尽一切办法催奶,很能吃。出了月子人胖了好几十斤,没有当姑娘时的苗条了,人也不打扮,没有以前好看了。刘敏就又着急了,常常嘟囔:“瞅瞅你胖得象个猪。把自己弄得象个老太婆,赶紧减肥呀。”
女婿公司忙,常常三天两头的不在家,刘敏就怀疑女婿,跟女儿嘟囔:“瞅你找这对象吧,三天两头不在家,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你现在又这样难看,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女儿的婆婆工作忙,没来几回,刘敏就又嘟囔女儿:“你就是没要脸,没结婚就怀孕,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回事儿,看吧,都不怎么来。”女儿不爱听,偶而就顶刘敏几句,刘敏就更没完没了地嘟囔了。
终于有一天,女儿心情特别烦躁,忍不住就哭,哭着哭着就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太累,这么多年一直感到压抑,结婚了还是这样,心想自己现在这样子都是孩子弄的,那就掐死他,然后自己也不活了。就这样想着想着,就把手伸向孩子的脖子…刘敏正巧进屋看到这一幕,吓得赶忙跑过去一把夺过了孩子。大吼一声:“你干什么呢?”
女儿低下了头,浑身发抖,放声大哭,过了好久才仰起头,用她那呆呆地盈满泪水的眼睛望向刘敏,颤抖着声音说:“妈,我怎么了?是不是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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