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鹏城生活多年,虽在饮食上已慢慢入乡随俗,但故乡的味道,尤其是母亲的味道依然是记忆中最好的味道。
平常在外和在家吃的最多一道菜是豆腐,有客家的酿豆腐,味鲜而清淡;有四川的麻婆豆腐,味嫩而酥麻。但依然还是记忆中儿时母亲的麻辣煎豆腐味道最好,外焦内嫩,浅浅的麻辣味正好,有时还会撒上一点白芝麻,如碧玉中相嵌着珍珠,吃在嘴里咯吱脆响,回味无穷!
“二十五,磨豆腐。”记得儿时每年腊月二十五,一大清早母亲和父亲就早早起来,将昨晚上浸泡的黄豆从大木盆里捞起放在木桶里,浸黄豆的水不能用井水,那是成不了豆腐的,必须是村外三里处的清澈湖水。
然后母亲叫醒我们一起到村里的磨坊去磨豆腐。磨坊里是一架古老的手推石磨,磨架的颜色深沉,扶手处甚是光滑,石磨年轮渐秃。分工合作,推磨当然是母亲,我们个头小只能是喂磨,就是不停向旋转的磨眼里一小勺一小勺的倒黄豆,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往磨眼里倒一点点水,这样才能将黄豆磨的细匀细匀。
母亲将磨好的黄豆浆挑回家,父亲已经厨房里的两口大锅洗涮干净准备做豆腐。将黄豆浆倒进大锅,盖上窝盖,将灶火点着,必须用干木柴烧火,不用稻香柴,保证足够持续的热量传导给锅里的黄豆浆。
黄豆浆烧开后,用一块干净的白纱布进行过滤,我和父亲各拿沙布的两个角撑起一个滤网,母亲将烧开的豆浆一勺一勺缓慢倒入纱布上,而我和父亲将纱布上下晃动,将豆汁慢慢过滤到木盆里,这个过程要极有耐心,豆汁才最纯。过滤后的豆渣也是美味,放上腊肉和大蒜叶,甭提多下饭了。
母亲将冷却的豆汁再度烧开后倒进陶缸里,将陶缸盖上盖子,母亲把灶堂里烧的发烫的石膏块拿出来,冷却后放在桌子上,我用锤子慢慢敲碎,一点点碾成粉末。母亲会根据黄豆重量的多少,用小杠枰称称好石膏的重量,揭开陶缸的盖子,均匀的撒了进去,进行点卤。神奇的一幕渐渐出现,稀匀的豆汁慢慢凝成一块块膏状的白玉,这就是老家的豆腐脑。这时母亲会用勺子挑起一点尝下豆腐的火候,看是老了还是嫩了,一脸微笑就代表她的杰作成功了。
接下来我和弟弟们各盛了一碗豆腐脑,再加些白糖或红糖,一咕噜就喝完了,母亲当然要满足我们的第二碗。
最后母亲和父亲将点卤好的豆腐脑倒进纱布裹紧,放进桌子上一个长方形的木框里,盖上木板,上面用石头压紧,把里面的水压出来,到隔日的早晨,纱布里的豆腐就成了。接着是母亲大显厨艺的时候,将豆腐做成各种美食,准备过年享用,当然有我们最喜欢吃的麻辣煎豆腐。
一晃离家已有二十多年了,母亲在前几年也走了,但母亲的味道始终在心里,那是世上最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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