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理事的理是什么意思,当家理事的理的意思是什么

长篇武侠小说

《惊鸿传奇》

□江千尺

第四章、侠客行

大耳五道:“少庄主,小人‘突发奇想’,想得‘绝世妙计’。

元宵节这天晚上,庄主不是想在武林九大派面前,活剐魔教长老冷不飞么?

正好,咱们把这瘸老头抓起,带回山庄,献与庄主。

咱们就哄庄主说……不不……咱们就跟庄主说,这瘸老头,也是魔教中人——就算不是魔教教主、魔教长老,也算是魔教老鬼、魔教老妖。

昨天夜里,鬼鬼祟祟的潜入城中,一则解救冷不飞,二则刺杀、毒杀庄主,三则杀光、烧光、抢光山庄。

幸好,‘老天有眼’,‘天不藏奸’。

这瘸老头,才要露头,便被少庄主您发现,便被少庄主您抓住。

于是,少庄主交与庄主,与冷不飞一样‘千夫所指’、与冷不飞一并千刀万剐。

少庄主,那时的热闹,可不好看、可不好玩?”

鹤冲天道:“咋个好玩?咋个好看?”

大耳五道:“届时,两个妖人,一老一壮,一瘸一伤,众目睽睽下,披枷带锁地带上演武场,人言啧啧中,五花大绑地绑上梅花桩。

一把把白刀子进去,一道道红刀子出来。

一道道红刀子出来,一股股血腥腥喷出。

一股股血腥腥喷出,一片片肉花花割下。

一片片肉花花割下,一块块骨白白露出。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剐够三千六百刀,可不比戏台上的《刺董卓》、《骂吕布》、《赤壁鏖兵》,好玩好看么?

前前后后、满满当当,剐足三十六时辰,可不比刑场上的‘打板子’、‘站木笼’、‘开膛摘心’,好看好玩么?”

大耳五凑近鹤冲天,故作神秘,故放低声,道:“按说,元宵佳节,庄主的‘接任大典’,本该是欢天喜地、欢声笑语,为何要大刀小刀、刀刀见红?

小人琢磨琢磨,十二个字,‘当家立事、杀人立威、扬名立万’。

原本,庄主只有一个冷不飞。

尽管这冷不飞,号称魔教四大长老之一。

毕竟,孤家寡人,总觉孤单伶仃。

如今,添上这瘸老儿,一为庄主献贺,表少庄主的孝;二为武林除害,显少庄主的能。

岂不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岂不是‘锦上添花’、‘花开富贵’?

庄主一定喜欢,庄主一定欢喜。

往后,少庄主在庄主心里眼里,必定更加得宠,必定更为倚重。”

鹤冲天道:“说的是,说的是……”

大耳五道:“而且,庄主拿了一个魔教长老,少庄主抓了一个魔教老妖,江湖说起,会怎么说?”

鹤冲天道:“怎么说?”

大耳五道:“呀呀!江湖上,只会说,‘虎父无犬子,父子皆英杰’。

用‘子曰’来说,‘老子英雄儿好汉’、‘青出于蓝胜于蓝’。”

鹤冲天道:“说的对,说的对……”

大耳五扬起右边嘴角,挑起右手拇指,道:“如此一来,江湖上,提起您父子,尤其是提到您鹤大侠,谁不拍手、叫好叫绝——拍案叫绝?”

大耳五扬起左边嘴角,挑起左手拇指,道:“如此一来,江湖上,提起您父子,尤其是提到您鹤大侠,谁不抱拳、心服口服——心悦诚服?”

鹤冲天道:“说的好,说的好……”

大耳五拍了拍胸膛,道:“少庄主若不信,一会回去,咱们不妨先来一段小戏

戏的名儿,小人都想了,就叫‘游戏人间’。

所谓‘游戏游戏,游戏下人间,人间逢场作戏’。”

鹤冲天道:“怎么?大耳五,你是想‘游山玩水’、‘游手好闲’么?”

大耳五道:“嘿嘿,少庄主,小人是要‘游街示众’。

回去的路上,咱们押着这瘸老儿——

把整个临安城大大小小、热热闹闹的所在,什么柳絮门、蝉腹路、笑颦街、祛魇坊、凤影桥,都去遛一遛,都去转一转。

让整个临安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百姓,都来‘仰瞻仰瞻’少庄主的‘侠肝义胆’、‘侠骨柔情’,都来‘瞻仰瞻仰’少庄主的英俊潇洒、英姿焕发。

那场面,小人肯定确定,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人潮如虹。

——说不定,还要人踩人、踩死人。

少庄主,您可得小心,可别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傻了。”

大耳五本想说:“少庄主,您可得小心,可别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杀了”。

一来担心,“杀”字不吉利、不恰当。

二来多心,鹤冲天听不来、听不懂。

于是,话到嘴边,嘴角一歪,硬把“杀”字说成了“傻”字。

大耳五一番话,说得鹤冲天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心痒难挠,道:“好主意。好主意。当真好主意。

大耳五,从今往后,你不该叫‘大耳五’,你该改叫‘大智五’。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颗‘大智大勇’、‘大智大用’的脑瓜。”

大耳五向鹤冲天拱手道:“谢少庄主赐名。这名——大富大贵、大吉大利。”

大耳五又向其余汉子背手道:“你们都听到了,打今日起,我叫‘大智五’,不叫‘大耳五’了。

哪个耳背的,再叫‘大耳五’,不叫‘大智五’,老子先把它毒聋,再把它割来下酒。”

其余汉子,都陪笑点头,都连声称是。

大耳五又向鹤冲天道:“少庄主……那么,那狐狸,咱们抓还是不抓?”

鹤冲天道:“有这瘸老头,还抓个屁狐狸。

那狐狸,不是蠢物,狡捷过猕猴,狡猾如鬼魅。

瘸老儿一搅,趁这空子,早不知逃哪了。

哪还傻傻地待在原地,乖乖地等你抓。

果真不逃,也不过一具痴呆骨,也不入老子‘法眼’了。

——打道回府。

——把这瘸老鬼,给老子绑了,绑在老子马后。

——看老子,给他来个‘游戏三昧’、‘游行示威’,权当‘游目骋怀’、‘游光扬声’。”

那十来个汉子,欢呼一声,七手八脚地将顾八荒拽起,手脚麻利地将顾八荒绑起。

鹤冲天还操心绳索不够结实,用手扯了扯,虽短短细细,也算结结实实,这才安心。

鹤冲天又忧心顾八荒不堪折腾,用脚踢了踢,虽伤伤残残,也还喘喘气气,这才宽心。

于是,鹤冲天一飞上马,一挥马鞭,一撒马蹄,一马当先,高高兴兴地拖起顾八荒,神神气气地拖向城中去。

俨然一个外出打猎的猎人,满载而归、满面含春,所谓“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捎意气归”。

俨然一个抵御外侵的将军,得胜回朝、得意非凡,所谓“笑谈整顿乾坤了,暮驱酋馘凯歌还。”

可怜的顾八荒,仿佛虎口中的羔羊,任人摆布。

可怜的顾八荒,仿佛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出百十里,拖拖拽拽、磕磕碰碰、坎坎坷坷、坑坑洼洼。

顾八荒身上的衣服,早已碎碎烂烂,“可怜身上衣正单”,“衣单任雪欺”。

顾八荒身上的血迹,早已淋淋漓漓,“流血涂野草”,“草色萋萋暗魂销”。

鹤冲天一伙人,却无一点不忍心,更无一点怜悯意,手不停挥,马不停蹄。

手不停挥,“著鞭鞭马尚嫌迟”。

马不停蹄,“马蹄蹴踏响空山”。

心血来潮,一个个吊死鬼似的扯起脖子,一个个送出殡似的嚎起嗓子,“弹剑高歌”、“拍手狂歌”。

歌曰:

(其一)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

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

(其二)

旗队浑如锦绣堆,银装背嵬打回回。

先教净扫安西路,待向河源饮马来。

(其三)

灵武西凉不用围,番家总待纳王师。

城中半是关西种,犹有当时轧吃儿。

一路“载歌载舞”、一路“有说有笑”,不多时,便回了临安城。

临安城中,永安街上。

车马如龙,人流如织。

鹤冲天大模大样、大摇大摆地从街头走来的时候,原本熙熙攘攘、纷纷扰扰的街市,仿佛被人念了“魔咒”,立时变得安安静静、悄悄寂寂。

顾八荒伤痕累累、鲜血淋淋地从街面拖过的时候,原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群,仿佛被人施了“魔怔”,立即变成躲躲藏藏、缩缩闪闪。

由于,街上行人,推推搡搡地挤向街道两旁。

街道中间,瞬间“腾出”一条笔笔直直、长长宽宽的“阳光大道”、“康庄大道”。

鹤冲天的高头大马、顾八荒的头破血流,在这条“大道”上,撒下一串串“马蹄声特特”、留下一行行“血痕影斑斑”。

有人,视如不见、听而不闻。

有人,低眉斜眼、低头装傻。

有人,闭目塞听、闭口结舌。

有人,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有人,事不关己、漠不关心。

有人,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有人,不知底细、不置可否。

有人,不辨真假、不敢造次。

有人,不识善恶、不便掺和。

有人,不惹是非、不屑一顾。

有人,避之若浼、溜之大吉。

有人,关门闭户、闭门不出。

有人,窥帘偷眼、贴墙偷耳。

有人,巴头探脑、交头接耳。

有人,窃窃私语、言三语四。

有人,袖手旁观、如观顽戏。

有人,拭目旁观、如观猴戏。

有人,凭轼旁观、如观堂戏。

最后,还是大耳五,从杂耍艺人的手中,抢来锣鼓,敲锣打鼓道:“各位父老乡亲,说件好事,好让大家知道。

今日里,我们飞鹤山庄的少庄主,雁荡山打猎的时候,‘猎’得一魔教恶贼。

这恶贼,穷凶极恶,无恶不作。

今夜里,正要偷偷摸摸地溜入城中,淫人妻女、夺人财物、杀人性命。

得亏,我们飞鹤山庄的少庄主,‘当今武林第一侠二代’,鹤冲天鹤大侠,机智过人、武功过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贼人逮住。

得亏,我们飞鹤山庄的少庄主,‘当今武林第一侠二代’,鹤冲天鹤大侠,机智过人、武功过人,三七二十一的就把贼人逮回。

大伙都来看看、大伙都来瞧瞧……”

一通吆喝,一帮闲汉,便都兴冲冲地围了上来。

一边恶狠狠的对顾八荒张口唾骂、骂不绝口,一边笑嘻嘻的对鹤冲天交口称赞、赞不绝口。

“老贼奴,为老不尊、为非作歹……”

“老贼奴,为非作歹、为祸一方……”

“老贼奴,为祸一方、不以为耻……”

“老贼奴,不以为耻、蛇蝎为心……”

“老贼奴,蛇蝎为心、胡作非为……”

“老贼奴,胡作非为、为恶不悛……”

“老贼奴,为恶不悛、为鬼为蜮……”

“老贼奴,为鬼为蜮、为人不齿……”

“老贼奴,为人不齿、为天下笑……”

“鹤大侠,与恶为仇、年轻有为……”

“鹤大侠,年轻有为、见义勇为……”

“鹤大侠,见义勇为、舍己为人……”

“鹤大侠,舍己为人、为民除害……”

“鹤大侠,为民除害、慈悲为怀……”

“鹤大侠,慈悲为怀、大有可为……”

“鹤大侠,大有可为、为人楷模……”

“鹤大侠,为人楷模、传为美谈……”

“鹤大侠,传为美谈、为天人师……”

鹤冲天,喜得像一只发情的猴子,一会蹲在马背上,一会站在马背上,一会在马背上翻跟头,一会在马背上倒插头,把个屁股撅来撅去、歪来歪去,满嘴乱道:

“侠之大者,乐善好义、见义当为……”

“侠之大者,深明大义、见义敢为……”

“侠之大者,轻死重义、见义争为……”

可是,偌大的长安街上,虽多旁观“冷眼人”,毕竟也有“明眼人”,分明认得,所谓的“魔教贼人”,正是顾八荒老人。

于是,低声嘀咕道:“唉,我当是谁?敢情是他。”

“他是谁?”

“怎么,你认不出么?”

“我,我这会……老眼全昏,一时认不清。”

“唉,这不是……岳家军的老兵,顾八荒么?”

“什么?他么?——你是不是眼花、会不会看错?”

“唉,错什么错?

我一没老花眼,我二没老糊涂,我三又认得这老兵。

岂能认错?——错不了的。”

“你待我揉揉眼,细细瞅瞅……

哎哟,我个老天爷爷。我这下看个真真,真个是他。

听人说,三十年来,这老兵,一直一人隐居雁荡山,一心一意守护梅花冢。

他几时成了,为非作恶的魔教恶人?”

“哼——

这个鹤冲天,是个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一张嘴,尖嘴利牙的,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说你坏你就坏,不坏也坏。

他一出手,心狠手毒的,要你死你就死,不死也死,要你伤你就伤,不伤也伤。”

“嗯,说的是……”

“哼——

仗着干老子的权势,一天到晚,到处装腔拿势、倚势欺人。

仗着三脚猫的蛮力,一年到头,到处胡搅蛮缠、凶残蛮横。

仗着狗腿子的教唆,一上到下,到处偷狗戏鸡、打人骂狗。”

“嗯,这也是……”

“哼——

要我说,顾八荒这样的抗金英雄,要说是恶人坏人、贼人妖人。

那么,人世间,还有几个好人善人、贤人圣人?

要说,别人是小人歹人、愚人蠢人,我还能相信。

要说,此人是偷人抢人、打人杀人,我死也不信。”

“嗯,可不是……”

“唉,不说了。说多了,多是泪、都是泪……”

“可,眼下怎生说?要不要……帮不帮他……”

“咋个帮?”

“该咋帮,就咋帮呗……”

“呵呵,你敢惹他么?你惹得起他么?”

“可,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坏……他眼看着要坏了……”

“唉,有什么法子?

谁叫咱是平头百姓、糟老头子,要权没权,要势没势。

意气用事的惹事生非,只会惹火烧身、自身难保……”

“唉,这什么世道?

见义不敢为、敢怒不敢言。

真他娘的窝囊、真他娘的窝火……”

“唉,说什么郁闷。

生逢乱世,一门精忠报国的岳元帅,尚落个莫须有的冤狱、风波亭的遗恨。更何况、一个老弱病残的岳家军……”

一干人,一边黯然无语,一边唉声叹气。

一边唉声叹气、垂头丧气。

一边黯然无语、茫然若失。

这时,几个腌里巴臜、灰头土脸的乞丐,抓了一些泥巴土块,挤在人前,噼里啪啦、劈头盖脑的砸向顾八荒。

而且,一边乱砸,一边乱嚷:

“打打,打杀这奴贼……”

“打杀这奴贼,打打……”

鹤冲天笑笑道:“打打可以打,杀却不能杀。

时候未到,我让你杀了。

时候一到,你让我杀谁?”

然后,鹤冲天竟然吩咐,将顾八荒倒挂城头,任他几个,要打便打、要骂便骂,“算是出出气、算是过过瘾”。

那几个邋邋遢遢、龌龌龊龊的乞丐,像是有了“许可令”,更像得了“嘉奖令”,欢欢喜喜、争争抢抢地去寻泥团石块、去抠土砖瓦片,甚至,臭臭烘烘、黑黑脏脏的干猪粪、湿狗屎。

可是,大耳五才把顾八荒,高高地挂上墙头。

是时,“嗖”的一声,一道身影,人群中飞出,快如天马横空,狡若仙猿攀树。

一招“狸奴倒上菩提树”,噌噌的飞上古城墙。

一个“蜀僧抱琴倚长松”,稳稳的救下顾八荒。

围观众人,一看来人,好俊的身手,无不暗中叫好。

细看其人,八尺长短身材,二十三四年纪,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灵鹊眼,神剑眉。

头戴一顶青箬笠,身穿一件青素衫,脚踏一双青布鞋。

腰悬一只大酒壶,手持一条大禅杖,后背一把大铁剑

僧不僧,俗不俗,恰似仙人出海山,又似凡人去学仙,不知何许人也。

虽无掷果窥墙的风流倜傥,却有一种玉树临风的英姿飒爽。

虽无拔山扛鼎的威风八面,却有一种霁月光风的英气昂藏。

鹤冲天,自是怒火中烧、火冒三丈,道:“哪来的孙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青年人道:“世有不平事,人有不平鸣。”

原来,青年人偶过长安街,听得街上,“敲锣打鼓、锣鼓喧天”,更听私下,“飞冤驾害、残害忠良”,出于义愤,挺身而出。

鹤冲天道:“哟,敢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你知不知老子是谁?你知不知老子的老子是谁?”

青年人道:“略知一二。老子姓李,你当也姓李。只是不知,你是老李家的‘孝子贤孙’?还是老李家的‘不肖子孙’?”

鹤冲天道:“孝子贤孙,怎么说?不肖子孙,怎么讲?”

青年人道:“孝子贤孙,光宗耀祖,人天敬仰;不肖子孙,数典忘祖,人神共愤。”

鹤冲天道:“哼,你是不知死活、自寻死路——大耳五。”

大耳五道:“小人在。”

鹤冲天道:“听他口音,不是本处人,不配我出手。

赏你,练练手、磨磨刀。

先让他三招,让他见见你的本事。

免得他,死了见阎王,告咱本地人欺负他外地人。

——不,告咱一伙人欺负他一个人。

——不,告咱上等人欺负他下等人。”

大耳五道:“少庄主,您看好了。看小人好好教训他。”

大耳五,一边摆起架势,一边弹起响指,道:“小子,来吧。

让五爷瞧瞧,你有多少斤两,敢来多管闲事。”

青年人扶起顾八荒,墙角坐下。

放下禅杖,横起长剑,一招“祖师西来”,一剑凌风刺来。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大耳五见青年人,看似随手出招,不疾不徐,不足为奇。

实则暗藏杀招,不皦不昧,不容小觑。

大耳五心头一震,一抖刀头,才要举刀。

奈何方才,鹤冲天言之凿凿、言犹在耳,“让他三招”,“让他见见你的本事”。

这才第一招,便已“手足无措”,便要“言而无信”。

自己没脸,也叫鹤冲天没了脸。

自个没脸,倒没什么,本就没皮没脸,没所谓。

若叫鹤冲天没了脸,没毛的大虫,岂会没脾气。

没奈何,只得打起精神,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饥鼠跳梁”,慌手忙脚的跳开几步。

一个“社鼠翻墙”,连爬带滚的翻出几米。

可是,不容大耳五喘息,青年人的第二招,“一苇渡江”,又已刺出,刺入大耳五手臂“天泉穴”,血如泉沸。

一则,青年人怒愤这伙人,人面兽心、仗势欺人——令人发指、令人发竖。

二则,青年人悲愤这伙人,含血喷人、草菅人命——令人切齿、令人齿冷。

三则,青年人气愤这伙人,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令人寒心、令人痛心。

大耳五,忍痛声中一皱眉,一边哇哇的破口大骂,一边唰唰的大刀乱砍,“绝壁横天险”、“暮雪下辕门”、“西风凋碧树”。

青年人,一边见招拆招,“达摩面壁”、“断臂立雪”、“只履西归”,一边冷言冷语,道:“不是说,让三招么?怎么才第二招,就说了不算了?”

大耳五,无言以对,“天外黑风吹海立”、“群胡归来血洗箭”、“山鬼暗啼狂雨骤”。

青年人,无所畏惧,“天竺胡僧踏云立”、“碧眼老僧洗神钵”、“穿耳山僧笑点头”。

几个交手,大耳五不是青年人对手。

不但,左臂“天泉穴”狠狠地刺了一剑,右臂“天府穴”也狠狠地刺了一剑。

不但,左边屁股重重地踹了一脚,右边屁股也重重地踹了一脚。

其余汉子,见大耳五吃了亏、遭了罪,一拥而上,一齐出手。

结果,也都被,打得七仰八叉、横七竖八。

不是鼻青脸肿,便是鼻塌嘴歪。

不是皮开肉破,便是皮破血流。

鹤冲天,恼羞成怒、怒眉睁目。

他本想青年人出乖露丑,不想,大耳五成事不足,当场出丑、丑态百出,他也成“丑话说在前头”的“跳梁小丑”。

于是,趁其无备,出其不意,一招“鹤唳华亭月”,一剑向青年人背后劈来。

本来,众人见青年人,“以暴制暴、以少胜多”,面上虽是“声色不动、原地不动”,心下却是“大快人心、拍手称快”。

可是,这一剑,既是“下黑手”,又是“下死手”。

剑气之凌厉、剑刃之锋利,一旦劈中,还不一劈两半、一命呜呼。

众人为青年人,吓出一身冷汗。

一颗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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