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凉嗖嗖,浓密密,急匆匆,从深沟腾起,漫过丘陵,漫过树丛,漫过路途,漫过村庄,淹没了眼前的一切,混混沌沌,朦朦胧胧。
一位耋耄老人,佝偻着腰,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前的土丘上,目视远方,任凭浓雾打湿了白发,浸湿了衣衫,吞噬了自己。
此刻,他的思绪也如这浓雾一样,苍苍茫茫,匆匆忙忙。
此刻,他的眷念亦如这浓雾一般,浓浓密密,缠缠绵绵。
此刻,他的心情更似这浓雾一样,深深沉沉,凄凄凉凉。
凄冷的晨雾,浸湿了草儿、树木、田地、路途,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就像刚下过场小雨似的
。
雾霾中的老人的心也湿漉漉的。
寂寥的小山村,除了偶尔几声鸡鸣狗犬外,就是籁簌的落叶声了。宁静的出奇。
曾经的热闹火红,消失了。
曾经的人丁兴旺,寡少了。
调皮捣蛋活蹦乱跳的儿童,不见了。
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的年轻人纷纷逃离了。
一头头膘肥体壮的黄牛,没影了。
一孔孔冬暖夏凉的窑洞,塌得一塌糊涂。
一块块沟沟岭岭的田地重新变得杂草丛生。
村里乐胡一响除了埋人还是埋人。
唉……唉……
浓雾中的老人不停地叹息着。
儿孙们一个个都进城了。一年半载地回来一次。
相依为命的老伴也走了,走向了仙界。
疫情又卷土重来。
生活在喧嚣繁华中的亲人乡亲是否都安好?
难道生我养我祖祖辈辈的桑梓就此衰落了?
浓浓的雾,冰冰的霾,仍笼罩着四野。
唉……唉……
老了……老了……
世道变了……世道变了……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弄不懂……弄不懂……
唉……唉……
太阳终于撕破了浓厚的雾幔,露出了笑嘻嘻的面庞。
雾渐渐薄了,散了。
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唉……
老人叹息了一声说道:
“管它呢!还是下咱的地干咱的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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