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第一场雪
破裂的窗玻璃,已被孩子们细心地蒙上了透明的塑料布。可石虹站在讲台上,还是觉得冷。好久了,校长室的电话难得响起一回,却总听不到校长喊她的名字。秋实的信已经被她读到能背诵。
放学时,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孩子们兴奋地一边喊着“下雪喽”,一边快意的相互追逐嬉戏。石虹正望着窗外发呆,忽然听到校长喊:“石虹,电话!”她精神猛地一振,迅速跑过去。在校长室里,握住听筒的那一刻,她的泪水几乎流下来。
“喂,你好!我是石虹。”电话是秋实打来的,可他说话有气无力,还有阵阵咳嗽:“石虹,你还好吧?请你别再等我了。”石虹哭着喊:“秋实,你怎么啦?”秋实说:“没怎么,就是有点儿感冒。”石虹追问:“你为什么这样说?能给我一个理由吗?”秋实咳嗽一阵后说:“石虹,你忘记我吧……”就挂断了电话。
校长问:“石老师,你没事吧?”石虹赶紧擦拭泪水,紧咬着嘴巴,无声地摇摇头,低着头走了出去。外面的雪,下得比先前更大了,她的心像坠进了冰窟窿。她不明白,那满纸甜言蜜语,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秋实,怎么一下子变了心?她想南下广东去找他,可这小学校每个老师带的课程都很多了,根本没人能帮她代课。
第一场雪给石虹带来是失恋的忧伤,刻骨铭心的爱情带来的深深伤口,在这飘舞的雪花中无法愈合。可她一点儿也不想放弃,她只有等待。
后来,石虹从电视新闻里得知,2002年11月16日,也就是自己接到秋实电话的那个日子,在广东,一种神秘的肺炎快速蔓延,有300人被感染,他们已经全部被隔离治疗。随后,全国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防控“非典”的人民战争。石虹她们学校也收到了上级发的口罩和消毒剂等物品。
一年后,石虹正在上课,窗外又下起了雪。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教室外闪了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停下讲课,走出教室,站在飘飘雪花中的秋实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他脖子上是她编织的白围巾。她一头扑进秋实怀里,身后响起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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