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长廊
公园的长廊里,装载着两个人的呼吸,一个闭着眼睛,一个望向远方。
是疲惫,让闭目者闭目,因为闭目可以养神,在黑色中寻求一片空洞。浊流之下无好鱼,清莲三两,各自亡徒。我并没有一个好的视力,因而无法识别五颜六色的绚烂彩带,黑白画面已经是我的极限挑战。于是乎,我只能坐在那里,什么也无法看到,什么也无法听到。但我并非一张白纸,黑色的墨汁染遍了我的每一寸肌肤,我在用自己的生命消解宇宙的浩瀚,我并不关心我能否取得胜利,我只关心我是不是在迈步前行。
旗杆永远不会移动,世界万物的布局也都是如此。高山上自有高山,流水下自有流水,我奔赴高山,你冲向流水,高山和流水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无足轻重的我和你。在确定的世界中演绎不确定的人生轨迹,其实只要我们视野开阔,我们就会明白确定才是唯一的答案。无知可以掩盖很多东西,无知也可以创造很多东西,下山的神不会明白上山的人的艰辛,上山的人却会领略下山的神的无奈。我们每个人都会从山下爬到山上,再从山上滚到山下,往复循环,没有终点。
是幻想,让眺望着眺望,因为眺望可以意淫,在虚无中构建一座大楼。上帝给了人类生命,父母给了个人希望。有人成为上帝,我们便有可能成为上帝,因此便没有了上帝。有人成为父母,我们便有可能成为父母,因此有了无数的父母。作为一个眺望者,我在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眺望什么,那红的、黄的、绿的、蓝的,一个个映入眼帘,又飞快消失在人海。我什么都捕捉不到,白色的湖面上,我像鸟儿一样自由,每一个毛孔都在随心所欲,只是我的这颗心,我并没有读懂。
我向来是一个喜欢攀登高山的旅客,但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攀登者。世界上所有的现存定义都是在重复膜拜别人的足迹,同一条大路上,不会有两只拦路虎,同一条大路上,只能有一个方向标。我当然可以随便挑选一条近乎完美的足迹去复刻,就像在白纸上复印下别人的佳作,那是一种讨巧的胜利,也是胜利唯一的正解。因此,胜利便不再是一个好的词汇,我讨厌胜利,就像讨厌茅坑里的石头。
闭目者和眺望者有了第一次的交谈,眺望者打着节拍,闭目者抽着香烟,一个人说海市蜃楼就要落地成真,一个人说水面平平没有翻滚。两个人互相对牛弹琴,却成了公园长廊里最好的知音。相互理解和懂得固然重要,但大千世界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不过是在我看不惯你时没有出手反驳罢了。
我们笑着脸说了再见,有人是真笑,有人是假笑,当然无论是真笑还是假笑,我们都是在相互嘲笑,我嘲笑他的天真,他嘲笑我的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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