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杨柳岸晓风残月全诗

黄 海

电话铃响了，一个温柔女声：我是丁轻柔，来参加你的作品研讨会，住在九州宾馆5406房间。

丁轻柔，这是个我并不十分熟悉的名子。

那是一年前的事，李老师来我这里，送给我本名为《轻风白云》的书，是本散文集，扉页上题字：黄海先生雅正，丁轻柔。李老师讲：丁轻柔在学校工作，喜爱文学，更喜爱诗词，诗词写的非常好。李老师告诉了丁轻柔的电话，我和她互相加了QQ号，也互相告了电话，所以日报社举办作品研讨会时，也邀请她来参加。从聊天中知道她也和我读同一所高中，只是她低我好多级，她说：我们同学校，又同老师，那我是你师妹，你是我师兄了。有美女愿当师妹，我当然很开心，这样丁轻柔就成了我的小师妹。

得了人家的书，得感谢人家，我写了一首诗赠给她：

谢师妹赠书

谁信山乡解语花，飘香送步万千家。

风亲荷露尖尖角，月照烟笼浅浅纱。

快意舒心飞彩凤，多情绮梦染红霞。

一轮明月酬知己，我伴诗书到远涯。

她很快就回了一首诗：

步韵答谢师兄

高风渔火夜阑处，点点星星岂一家。

欲近兰庭窥邃奥，奈何真意隔窗纱。

临瓶寒雀正思水，倚竹高人自品茶，

绕树三周嘘笑月，余香偷点走天涯。

书赠轻柔师妹

天涯何处隐芳尘，鸿雁未传何问津？

月下诗成应笑我，花前赋就自惊魂。

蜂趋红杏寻常事，鹊踏梅枝尺寸心。

未识玉颜君莫笑，从来才子俏佳人。

接下来她又写了一首诗发来我：

再答师兄

最爱清香茉莉花，飘香遗韵进谁家？

风清柳下多情语，月朗亭中亮碧纱。

万炼千磨怀一剑，纵横驰骋孰无夸？

春光潋滟堪任醉，鹤舞凤飞香晚茶。

赠妹妹

文坛独秀首枝花，作赋吟诗露玉华。

满目春光谁点笔，半窗晓月我涂鸦。

一丝春色黄昏雨，两袖馨香花紫茶。

长梦羡她娇俏女，不知人在几村家？

赠师兄

风牵红袖韵香长，欲赋新辞语未央。

妙笔频传羞我浅，美声尽唱醉人狂。

窗浮夜色无心客，月寄相思有意郎。

墨染青丝情意集，相逢岁月几苍茫。

赠诗妹

年来唯汝意朦胧，红袖添香在梦中。

每以相思催永夜，常将缱绻寄长空。

羞言烛炬七分泪，艳借霞光一点红。

我是人间潇洒客，为谁灯下挽强弓？

蝶恋花·赠师兄

杏蕊未开花似豆，几日东风，绿了垂杨柳。千万柔条能解否，眼中皆是相思扣。 片段频来眉上皱，一种离情，总惹黄昏后。月色无聊窗里透，粉腮圧枕红酥手。

虽然时有诗词来往，我们还没见过面。今天她来了，我得去接待她，但我很紧张，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有些自卑，不想去见她，但今天不见明天也要见，她远道而来为的是我。

敲开九州宾馆5406房间，开门的是个面貌姣好甜美的青年女子，身材中等，面色绯红，鼻子和嘴唇的轮廓都很周正纤秀，头发黑得像墨玉一样，一鬈一鬈垂在如同象牙般的白颈边。

她就是丁轻柔，我未谋面的小师妹，我们很自然地抱了下，在沙发上坐下来，虽然没见过面却有种故人相逢的感觉。这次会议是下午报到，明天上午开会，下午去圣境山观光。

我们独处在一室，独处是人生中的美好时刻和美好体验，虽则有时话并不多，安静中却又有一种充实。独处是灵魂生长的必要空间，在独处时，我们从别人和事务中抽身出来，回到了自己。

晚餐和第二天会上我们都很自然地坐在一起。

下午我们来到圣境山下。正是盛夏，覆盖山岭的苍、翠、青、绿，一处浓，一处浅，一处疏，一处密，层层叠叠。沿途只见白云缭绕山巅，苍鹰在高峰云间出没。但见山道弯弯，小溪潺潺，林海茫茫，端的是山美水也美。

带队的提示，各自结伴自由活动，但不要走远了，两个钟头后在这停车处集合。师妹和我沿着林荫遮蔽的山径缓缓向山上前行，悠然漫步于蜿蜒曲折的山林小路，一览山林的万般风情，领略山林静谧安详的神韵，我的灵魂此刻和山林如此的贴近，我的血液澎湃着山林迷人的气息。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我们正准备返回，突然浓云密集，乌云压顶，一道亮闪扯一个响雷，接着哗哗暴雨从天下泻下来。正好路边不远有一山洞，我拉着她的手，飞快地奔跑到山洞，雷声炸响在头顶，风搅雨，雨借风，愈演愈烈，急风撒下铜钱大的雨点。

这个山洞很深，曲折蜿蜒，有的地方宽如殿堂，有的地方却窄得侧身而过，有的高达几层楼，有的要弯腰走。雷鸣电闪，狂风暴雨仿佛要吞没整个宇宙。特大暴雨简直似天河倾泻。

我们庆幸找到这个地方避雨，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暴雨继续了几十分钟，突然有如万马奔腾的响声传来，这响声既不是雷雨，也不是风暴，是一种气势磅礴的狂涛猛浪冲破一切汹涌前进的声音：山洪下来了！乌云翻腾，风雨呼啸惊涛骇浪震动群山，只见一股洪流直冲而下，山谷中全是奔流的洪水，远远近近那些被水淹的树只露出树尖，出山的路已经深深地淹没在洪水底下。

我拿出手机给带队领导打电话，给同事们打电话，无信号。

我说：完了！师妹，你怕吗？

师妹愣了愣，又甜美地笑了，可爱的表情让我耳尖发热，她说：有你在，我不怕！

我们相视一笑。

雨还在下，天色渐暗。今天要想出山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们在山洞里随便找一个地方，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或坐着，我能感到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就氤氲在这湿润清香的空气中。她将疲倦迷茫的身体怡然倚靠在我身上，一种责任和踏实稳定的感觉便荡漾在我心上。我放下一切尘世的俗念，只为与她在最深的红尘里相逢。

互相握着手，她的手柔软无骨，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那寒玉似的手，有着令人心动的魔力，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我感到身心沉浸在这奇特的充满柔情的宁静之中，没有嘈杂，没有喧闹，偶尔传来几只鸟轻快的啼叫，在山野中飘落……

雨停了，天也更加昏暗了，虽是夏天，山里的夜很凉，晚风吹来，身上显得有些凉意，师妹说有些冷，我把她搂在怀里，让她暖和些，我们依偎在一起，我们谁也没说什么，任山风吹拂着，静静地享受着鸟声和山风带给我的美妙，细细品味这夜的浪漫。可是肚子饿了，这时又有什么吃呢？正在这时，她轻轻地抽出她的手，一会给我手里放了一个东西，我一看，是巧克力，女孩子到底不同，身上放着一些爱吃的东西，吃过后，这东西让我们身上增加了热量，饥饿感消失了。

我无话找话问：师兄妹比朋友是不是更亲些？

她沉默了一会，脸上有些羞涩，说：其实我要你当师兄，是想让你成我的蓝颜，每个女人，骨子里都有这样一个情结：想拥有一个蓝颜知己。他不是夫、不是情人，而是居住在你精神领域的那个人，他一定要英俊，也一定要比你年长，他一定成熟、睿智、善解人意……没有比师兄更合适了。

你呢？你是什么感觉？她问我。

我说：人活这一辈子，总会碰到几个特别的人，这类人可能只是你纯粹的精神寄托，但他不能被单纯地划归为朋友，因为你对他倾注的关爱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限和理念，可你和他又不曾有过将之升华为爱的那种想法和具体行为。

我想，我们是两条没有交集的线段、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永不相撞的星，不会酝酿出爱情果实，这只能是一种超乎自然的、凌驾于爱情和友情之上的纯纯的另类情感。因为拥有了这种超然的情感，我们会含笑走过那平淡的生命。即使没有一起慢慢变老，我依然心醉，为你是我师妹，我就有种亲切感，甜蜜感，我就拥有了那些无尽的回想与幻想，回想从前，幻想未来，这个师兄妹，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对于你这个美丽的小师妹，我特别看重，特别珍惜，真的，非常珍惜！

她望着我，眼里含满泪水。而我那样安静地看着她，那时仿佛多了丝疲惫，内心深处像是被禁锢上了铁丝，窒息得喘不上气来，始终想要对她倾诉什么，却始终找不到倾诉的理由，可是，还是有太多的无奈，不知道怎样与她言语，担心情不自禁地会对她袒露情语，所以不言不语，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夜深了，她，慢慢地在我怀里睡着了。

鸟声把我们叫醒，已是清晨，我们走出山洞，洪水早已退去，我们沿着小河岸慢慢向前走，天空格外清朗，风儿格外柔和，柳枝拂面，溪流潺潺，一弯月亮还挂在天空，那些嫩嫩的黄、新颖的绿、淡淡的粉、优雅的白……此刻置身于诗情画意中，让我感到一种震撼心灵的美，一种自然清奇素雅的美。其实美时刻都在，只是我们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是我们太过疏忽大意。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休闲、宁静淡然。

一阵呼叫声由远而近，领队带着许多人正在呼唤我们的名字，我们急忙答应着向他们跑去，和他们相会了。

原来这些人大雨到来之时都跑进了车里，因为我们没到，他们又联系不上我们，只得把车开到一个平台上等我们，洪水来了，车也没法开回去了，全部在车里闹了一夜。

也许当我们离开杨柳岸，回归生活和工作的时候，我们照样营营役役地忙碌，但山林的情永远在我们血液里，杨柳岸的美永远在我们的灵魂里。

早餐后师妹就要回去了，我去送她，她是自己开车来的。我说：我送送你，我代她开车，她依偎在我身边，我缓慢地开着，她不说让我回去，我也没说回去，走了几十里，我终于把车停下来，对她说：我们就此别过，我乘过路车回去，你一帆风顺！

我跳下车，她也跳下车，她让我坐到副驾位，她开车转头往回走，我问：又开回去？她说：我送你一程。再没说话，不一会又缓缓地把车开到了我的单位。整个过程，我们都没说话，下车后她说：师兄，就此别过，不要再送了。我们手相握在一起，分明看到她眼中的泪光，接着深深地拥抱了一次。

她转身跳上车，挥挥手，走了，我看到她泪水已挂在脸上，我不自觉的眼中也涌出泪水。

不一会，她发来一条短信：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爱在离别时，别落了伤心泪。

一日三秋，我们的曾经可换算多少年，那夏天，有雨在我们身上洒过，更有执手的牵连。暴风缠雨，在空蒙的山色和山洞里，固执的以为，烟雨会温润我一生的眷恋。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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