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翁文灏的诗中,曾有多次提到他的出生地——祖宅枕山居,如1958年1月3日所写长篇纪事诗《洄溯吟》中的“枕山居处传先泽,似水臣心爱绿畴”,1962年7月19日《念家》中的“枕山居竟根基动,六桂堂看风雨狂”,以及同月24日所作《念祖》诗中“枕山居尚在,回首想遗风”,可见枕山居在翁文灏心目中地位之重、意义之非凡。
按照其胞妹翁杏仙(1893-1993)92岁时(1984年5月)的口述:“翁家桥翁氏第八世祖景行公弃儒从商、精于算计,在上海开设裕大酒米店,又设长丰及大丰绸布行等,不到二十年盈余过百万”,于是就在石塘山脚营建住宅,时称“新翁”,以有别于翁家桥的“老翁”。这位石塘翁氏的开山鼻祖就是翁文灏笔下“曾祖梅臣最发扬”中的曾祖翁景和(1823-1877),字世昌,学名作霖,号梅臣,是翁开明(1786-1853)的独子。
翁景和生有四子:长子运高,次子运文,三子运炽,四子运新。 翁运高(1839-1889)字南山,榜名步云,号梯青,才华卓著,雅擅诗文,为当时宁波名士,是《念家》诗中“先祖梯青才出众”的主人翁。他初为宁波府鄞县县学附生,后考取咸丰乙卯(1855)科第六十一名举人, 同治元年(1862)又中恩科第二十一名副贡,三年后获授内阁中书,“由部分发江苏补知府,未到差丁父忧。”他将这处依山傍水的住宅由“新翁”更名为“枕山居”并亲自题额。遗憾的是这位“盼孙甚殷”的祖父,在长孙翁文灏出生前半年就因病过世了;而八年后(1897年)因亡命之徒的入室抢劫,引起全家恐慌,石塘翁氏从此搬离了祖宅。
枕山居整体朝向南略偏西,远处白鹤山依稀可辨,近处石塘河绕宅而行,穿过屋后的桥亭,改流西北方向,最后汇入姚江,而老宅的右边紧依着石塘山,依山辟有花园。由于村民建宅铺路的原因,左边及后面的河道早已被填埋,古桥、碶闸及桥亭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这座传统砖木结构四合院式民居,占地面积1226.5平方米,建筑面积1833.6平方米。结构布局考究、工艺精湛,前后二进五间二弄及两侧厢房、偏房,前有明堂,左右有马头墙,长长的四个木楼梯,楼上楼下足足有几十间。从墙角处精美的石雕画、天井内又厚又阔又长的青石板、屋顶又粗又直又圆的木椽子,可以想象屋主人当年的富足与优雅。正如翁杏仙所言,“住宅甚大,除卧房、客厅,还有客房、书房、佣人房,花园内小桥流水,并有圆洞门,植有玉兰、梅、桂花等树,桂花盛开、满园香气。”
据出生于1947年的周永春先生说:他们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土改后搬入当时叫“翁家里头”的这个院子居住的,目前还有19户人家,但真正常住的只有像他一样的“老弱病残”者了。由于当初搬入时以周姓为主,所以就改称“周家门里”,并一直沿用至今,成为政府的法定名称。
2003年前后,宁波准备建绕城高速公路时,最初的线路正好是穿过石塘村,而且整个自然村正好在高桥枢纽(绕城与杭甬互通)的范围内,周家门里自然是在拆迁范围的。按照当时《宁波市人民政府关于做好杭州湾大桥南岸连接线和绕城高速公路征地拆迁工作的通知》(2003.11.03):被拆房屋每平方伍佰元的补偿,加上土地征用等的补偿,着实让在此住了近五十年、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地吃饭看天行事的山民看到了希望与盼头。想着从此可以离开这个小雨室内阴暗潮湿、室外低洼积水,大雨屋漏如注、天井水漫如池,破落的、没有生气的老宅,有种从此“洗脚上田”过神仙日子似的感觉。可惜事与愿违,一封文史爱好者的上访信拯救了翁宅却撕裂了老周们的美梦,最后2007年建成的高桥枢纽整体向东南迁移了点,得以让这个小山村保留了下来。
由于受拆迁事件的影响,很多可移动文物(石构件、石磨盘、石捣臼等)在短时间内被文物贩子收购一空,加之历年的风雨侵蚀、年久失修与改建、搭建的存在,等到2005年当地政府的文保部门将其列入文保点时,老宅的部分结构与构件已存在不同程度的残缺、腐朽等现象。好几户无人居住、屋漏无人知晓,而长居的几户知漏而不允许修,逐级反应到区文保部门,因涉及到文物也不能贸然维修,真是难为了“衙门”,也害苦了百姓。
直到2013年5月10日,市、区二级专家才就老宅的维修进行专题考察;6月28日区文管办就老宅的“抢险加固工程设计方案”进行专家论证;随即由浙江省古建筑设计研究院宁波分院负责现场测绘与设计维修方案,最终确定本次修缮以排除安全隐患为目的,采取“防漏、防倒”的主要措施;10月28日“抢险加固工程施工准备工作会议”在石塘村举行;11月5日施工单位进场;11月8日区文管办代表到现场进行施工情况检查;2014年3月初,区文管办召集市、区二级文保专家在现场对老宅的“抢险加固工程”进行竣工验收,整个工程跨度近10个月。
《翁文灏与宁波》编撰组:叶立标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uaichafanwen.com/12878.html